博客年龄:17年1个月
访问:?
文章:3292篇

个人描述

雪漠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,甘肃省专业作家,国家一级作家,被甘肃省委省政府等部门授予甘肃省优秀专家、甘肃省领军人才、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、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等称号。 雪漠的文学代表作为长篇小说《大漠祭》、《猎原》、《白虎关》、《西夏咒》、《西夏的苍狼》、《无死的金刚心》、《野狐岭》等,其学术代表作为代表作有《光明大手印》书系。其作品入选《中国文学年鉴》和《中国新文学大系》,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、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、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、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诸多重要奖项,入围 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和第五届国家图书奖,登上中国小说学会2000年中国小说排行榜。雪漠文化网网址:www.xuemo.cnEmail:xuemo1963@163.com QQ:417825705

说说咱的“涂鸦小品(三) (四)

2012-06-03 14:40 阅读(?)评论(0)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说说咱的“涂鸦小品”

●雪漠


3


    我的同学张万儒练过书法,写得一手好字,他也喜欢我写的“大手印”之类,但怪的是,他更喜欢的,是我的“涂鸦小品”。他说,还是你那小品好,自然,天成,你的东西,谁也模仿不了。他还说好些大书法家追求了一辈子,就想追求一种天然、质朴和童趣,但也不一定能如愿,你的字天生就那样。上海书法家续文峰、甘肃书法名家翟万益等人也希望我不要管书法啥的,想咋涂,就咋涂,涂出“雪漠味道”,“以丑为美”。他们的话是度世金针,只一下,就戳破了我头顶的乌云,露出一方天来。

    我是个很“笨”的人。有位文学批评家说:“雪漠智可及,愚不可及。他用二十年生命写一家农民,真是前无古人了。”他不知道,这二十年闭关里,我还修行呢。没想到,一位法师听了我二十年闭关经历,竟也说我“愚不可及”,浪费了生命。他说他三个月持“大悲咒”,就有了感觉,问我苦修二十年“得到”了啥?我说啥也没“得到”,只修成了一颗啥也不想“得到”的心。可见,我的“愚”,真的是别人难及的。

    我的“笨”也体现在写字上。我很小就喜欢书法,上学时,工作后,都想练出一笔好字来。买了好多贴,也临过,但不喜欢,故无乐趣,更无成就。

    十九岁参加工作后,钱多用于吃饭买书了,没余钱买纸笔,就弄些红土,找个大砖,搁在炉子上,在大砖上写字,可以反复使用。用完那红土水,在砖上刮下红土,一泡水,就又成“墨”了。时间花了不少,却一直写不好字。原因是我的天性使然,我做啥时总是有事无心,一做事,就总是忘了那做事的规矩,写字时也是这样。我只是享受涂时的乐,而忘了字的形,更忘了书法的要求。于是,写了几十年字,仍是像娃儿涂鸦,丑出一种“雪漠气”来。没办法,这是天分所限,人力很难挽回。于是有人戏说:“雪漠文盖五凉,字丑八县。”总是怕写字,后来,“成名”之后,我去外地开会时,最怕签名了。某次去甘肃各地采风,到处叫咱签字,我怕毛笔不听话,就弄了一支签名笔,“时刻准备着”。后来,文友们知道此事,还挤眉弄眼,善意地取笑了一番。他们不知道那是“怯”使然,还以为我像乾隆皇帝那样,喜好到处题词呢。

    熟悉我创作的朋友都知道,在文学上,我追求“无可替代”。对写字,我也追求“无可替代”。我很不喜欢那些规矩性过强、能被电脑复制、却没有生命气息的字。每次去书店,想选个字贴,一见那些格式化了的“书法”,我总是会摇头。那些流行的字贴,我总是不喜欢,认为有“匠气”,只能看到那些“技法”,看不到字后面的“人”和“心”。所以,凡是电脑能规矩化的那类字,我肯定不喜欢。已经到这时代了,要是我写的字,电脑能写得更好的话,我还练它做甚?

    我喜欢上古时的字,没有那么多规矩,字里总有人气。后来,我也喜欢弘一法师的,也临过他的一些贴,因为我不是弘一,当然也临不出名堂。在所有贴中,我倒是对那些古人随手涂写的手记感兴趣。家里虽有各种名贴,但一翻开,总是“机心”扑面,就无法喜欢了。

    后来,见我居家的楼道里,老有些娃儿乱涂,多是“丫丫喜欢陈大头”、“王欢欢是个猪”、“男朋友丢了,我想哭”之类,怪的是,我一见它们,就总是觉得有趣。它们给我的冲击,比好些名家书法还强。我相信,那些娃儿写字时,写字本身就是他生命的全部。他们定然是想不到那么多规矩的,更谈不到拿去换钱,或是想驳得世界喝采。我写字时,状态跟那些娃儿相似,总是“督摄六根,净念相继”,无相无我,由心而为——虽也会舞了那“杰作”吼叫陶醉,但那是完成后的事,而且那吼时的陶醉快乐一点也不弱于写时,那陶醉就成了另一种“写”。每次玩墨,我总能玩得天昏地暗,脸上、身上尽是黑迹,还会将墙上、地上弄成泼墨“山水”,“鲁老板”总是会像母亲对待在泥潭里打过滚的娃儿那样,边收拾,边训斥。后来,朋友说“鲁老板”有两个儿子,一个是品学兼优的高中生,一个不写作业的小学一年级学生。不用说,高中生是陈亦新,捣蛋的小学生是雪漠。一次,心印法师看到“鲁老板”训我时,跟那“严母”训斥捣蛋娃儿一样,每次提及,她总会捧腹。至于陈亦新的记忆里,更是随便就会抽出无数让他捧腹的故事。在我挨训的原因里,部分便是我玩纸墨所致。

    虽惭愧给家人添了麻烦,却总是死不改悔,一弄纸墨,就忘了身份和年龄。每涂出一张自认为“独特”的,就视若杰作,举了它大呼小叫,大吼:“陈亦新快来!”开始,儿子以为出了啥大事,一脸惊慌,扑上楼来,却见我要他分享“杰作”。后来,要是他正在写作,一听我的吼声,便会喝斥一声。我只好换成他妈的名字再吼。虽屡遭训斥,也不改其乐。要是能听到他们的鼓励,我会高兴得忘了自己姓啥。要是挨了批评,当然也不怒,只捧了那字,乐滋滋陶醉着。我的自我感觉总是很好,虽也知字丑,但又相信别人肯定写不出这等丑字。后来,因总是将客厅弄成猪窝,为了不给“鲁老板”带来麻烦,我就改在书房里乱涂,书房从此成了纸墨坊。许多时候,我也会将盖印签名后的“杰作”,当成废纸用来渗墨。好些“杰作”,就这样没了。来于自然,归于自然,它们也完成了一次轮回。

    开初时,总是怕人发现咱那丑字。在网上“亮字”时,多是我苦练“成就”的那些字。像那“大手印”呀,“佛”呀,真的是写了千万遍,功到自然成,才成现在模样,光芒自然四射——尤其那“佛”字,按鲁老板的意思,天上天上,唯雪漠的佛字独尊呢。不想有一天,有朋友来我家,一见我那涂鸦小品,却抢了去。他虽也喜欢我那卖价几万的“墨宝”,但更喜欢我“涂”的“鸦”,说是那“涂鸦”,才有雪漠生命气息,别人想模仿,也仿不了。真是莫名其妙。


(待续)


香巴书轩雪漠“涂鸦小品”专栏

http://shop35991997.taobao.com/

联系人:王静  联系手机:13830501212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说说咱的“涂鸦小品”

4


    人说,名不正,则言不顺。我想挂出“涂鸦”前,也想弄个好听些的名字。名不惊人死不休,效法某“天下第一资深美女”的丑老太,想用那“美名”,盖那“丑字”。多位好友绞尽脑汁,终于结出智慧硕果,起名曰:“破相真心涂鸦小品”。

    不曾想,陈亦新却反对了,他说:“一说破相,便没破相;一提真心,便非真心”。他说“涂鸦”就“涂鸦”,反正是自个儿玩的,也不跟人比高低。

    也倒是的,咱那涂鸦,像娃儿玩泥,是自娱自乐,跟自己玩的,好也罢,坏也罢,跟别人没啥关系。

    不过,在习气的驱使下,我还是写了一首打油诗:“雪漠涂鸦日,顽童抟泥时。无争故无惧,烂漫生欢喜。离相不知相,无为而为之。此中有真意,只是见天趣。”

    瞧,这便是雪漠独有的文人酸气了。

    纵观咱那“涂鸦”,约有“四不可及”:“智可及,愚不可及;巧可及,拙不可及;通达可及,童趣不可及;俊雅可及,丑朴不可及。”也许,它代表了雪漠的某些特征。啥特征?“老报人”曾这样写雪漠,“没想到成人还有那样纯净得像娃儿的”。他说对了一半,“像娃儿”肯定是,但“纯净”倒不一定。比如,真的娃儿,涂那鸦时,是从没想到换钱的,咱还想多卖几幅呢。虽也应该惭愧,但我还想为更多的志愿者提供帮助,还想让研究院多做一些事。虽然我也有不少人们眼中的“资源”,只是我不想“求”人,更不想耗费生命去应酬,就懒得去想那“资源”。再说有好些事,也等不及叫“资源”们转变观念了,再等下去,有些文化就没了。我只想在肉体消失之前,尽快做完该做的事。

    虽然咱那研究院也是国家批准成立的组织,也有合法票据,也有向社会募捐的资格,但我总是将募捐的可能性留到了将来。目前,研究院开出的合法票据中,捐者大多是“雪漠”。因为我能自主的,只能是我自己。我只想自己做些实实在在的事,有多少力,做多少事。要是看到我做的事,有人愿意做了,那很好,我们一起来做。要是没人愿意,也不要紧,咱自己做,能做多少,就算多少,也许这便是佛教所说的“随缘”吧。

    再说了,我的做事,也跟我的涂鸦一样,也只是为了享受那份快乐。“功德”呀,“贡献”啥的,是懒得去想的。

    最后,咱再对“涂鸦”进行“理论美容”,以驳君一笑:


去机心,得天趣;

有静气,无规矩,

轻雅美,重丑朴;

任自然,效童稚;

推敲无笔墨,

恍然有天机。

无愁河边赤子笑,

熏风月下闻蛐蛐。


——完稿于2012年六一儿童节,为庆咱自己节日,故写此文。


 

香巴书轩雪漠“涂鸦小品”专栏

http://shop35991997.taobao.com/

联系人:王静  联系手机:13830501212
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表  情:
加载中...
 

请各位遵纪守法并注意语言文明